远方,随巢吃着吃着,突然发问,“我们离开诸夏的地域,已经多久了?”胡子拉碴的公子朝开始掐手指回忆,同时还拿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核对,最后告诉他,“正好二十年了!”说完,他自己就莫名的哈哈大笑起来,拍着大腿说,“我的天啊,竟然就二十年了!”其他人也愣了一下,然后跟着一块笑。等笑声渐渐平息下去,又有人把这个漫长的时间小声重复了一遍,“二十年……”随即,有哭声隐隐约约的响起,“原来我们离开家,已经这么久了吗?”虽然墨家提倡天下人兼爱,让墨家弟子并不像寻常人那样眷恋家乡和亲人,以及他们这些被特意挑选出来,跟随公子朝西行的人,都是没有了亲人的孤独者。但这并不代表,他们不会去怀恋自己出生、成长的地方。只是他们离开的太远了,也太久了,路上的苦难也太多太多,让那些思念被深深地埋藏在心底,没有空闲的时间,把它翻出来见一见这片遥远之地的阳光。现在随巢一问,公子朝一答,一种巨大的悲伤突然席卷而来,冲的他们根本忍不住泪水。一种哀伤弥漫开来,就像此时此刻满月投下的月光一样。无形无色,却又无处不在。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公子朝也抚摸着自己的胡须,沉默了许久,然后打起精神,对着随巢问道。随巢是个孤儿,被墨家收养长大,加上性子倔强、好胜,一直是他们这群人中,行动最坚决,举止最潇洒的一个。他极少抱怨路程中的艰难,也极少抒发自己对故乡的怀念。在公子朝偶尔抬头看见月亮,忍不住落泪伤感时,都是随巢过来踹他一脚,让他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。结果到现在,却是他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。随巢只是张开了嘴,默默吐出了一个东西——他的牙齿,掉了。公子朝过去捡起来,然后说,“是吃东西磕掉的?”“我这次可没在你的粥里塞沙子!”随巢摇头,“就是它自己掉的。”“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,我最近走路有点没力气吗?”公子朝回忆昨天的事情,“可你说那是吃坏了肚子,拉的体虚啊!”随巢哼了一声,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语气说道,“现在好了,我发现我没有吃坏肚子!”“我只是老了!”公子朝于是凑过去,扒开随巢乱糟糟的头发,发现里面的确白了很多。然后他把自己的发髻解开,抓着垂落的头发摩挲,映照在月光之下,最后叹息起来,“啊,原来咱们都老了!”他组织起车队,